公衙恢复了清净,空气中还有残留的血腥气。

    老铁这才看向李汝鱼,咧了咧嘴,“小娃儿不错。”

    先前三老鼠被射杀,李汝鱼的第一反应不是手脚发软哭爹叫娘,而是按剑提刀要去捕拿凶手,这份胆识由不得老铁不佩服,要知道这小子才十四岁。

    李汝鱼问出心中疑惑,“为何把案件交给徐知州。”

    老铁得意的反问李汝鱼,“三老鼠说徐知州在调查,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灭口,你觉得他后面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李汝鱼翻了白眼,“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。”

    老铁坐在阶沿上,将手中的旱烟杆在石阶上敲了敲,又慢条斯理的往里面填烟丝,“等着看吧,要不了多久长陵府那边就会来人,而且会是北镇抚司的人。”

    斜乜了一眼李汝鱼,“你还坐得住?”

    李汝鱼将绣春刀放在腿上,望着门外冷清的青石板街道,忧心忡忡,“老铁,你觉得面对这种大势,我能怎么办?”

    老铁都看出来了,作为当事人,自己又怎么猜不到。

    读史而知今。

    夫子说过自己没有科举中第的天赋,但也不至于笨到看不出这点猫腻,从知晓赵长衣是闲安郡王后,自己便隐然猜到被他利用了。

    只不过没想到京都临安那边的人如此在意赵长衣的举动。

    老铁点燃了旱烟,惬意的深呼吸一口,从鼻子里喷出一层层的圆圈,最后张口一喷,一道烟柱将所有烟圈冲散,如剑破云海。

    露出满口老黄牙,“还能怎么办,杀啊。”

    涉及到京都那边的局势,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波诡云谲,就李汝鱼这点智商,怎么斗的过那群活在大染缸里的权贵。

    万幸,他现在是北镇抚司的缇骑,所以但有人来,杀了便是。

    北镇抚司先斩后奏。

    此是女帝陛下亲口御笔之定。

    至于最后到底谁对谁错,丢到京都临安去,让赵长衣那群王公权贵斗个你死我活,大不了最后一拍两散,反正女帝陛下为了维持北镇抚司的绝对威严,李汝鱼就算错杀人,也最多如朱七一般不贬不升。

    李汝鱼没有说话,却紧了紧腰间的剑。

    是啊,那便杀。

    夫子说过,人间世事繁冗如线缠,若得直行便一剑斩了直行。

    日落西山,喝了半坛子老酒的老铁醉醺醺的去了醉香楼找小红——从江秋州官署拿回项款,这位总旗大人又可以逍遥几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