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来吴漾  于是我摸了摸姜初照的脑瓜,往他嘴里填了一颗桃花酥,替姜域求情道:“哀家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,是哀家把你六皇叔叫过来的,你也晓得,自你父皇身体欠安以来,有几个外戚蠢蠢欲动,眼下先帝他等不及你,驾鹤西去,若没有你六皇叔亲率府兵来撑着,咱们大祁怕已经换姓易主了。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殿阶下的姜域就怔怔地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我顺势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色:“这七日皇弟苦守殿前,也是辛苦,现下新帝回京,你也可以回府,安心歇息几日了。”

    姜初照一口桃花酥啐到殿门前。

    毕竟站得这般近,我自然感觉到他体内蓬勃生长的怒火,于是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,顺手摸过花几上墨汁一样的浓茶递到他唇边:“吾儿呛着了?喝口茶顺一顺。”

    他没接,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,不到半秒就吐出来,皱着一张俊脸作雷霆大怒:“大祁是要亡了吗?这种劣茶都敢往宫里送?!”

    怒完也不管殿前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府兵,揪住我那毛茸茸的整皮的狐裘大氅,极其顺手地擦了擦嘴。

    我在心里默默地骂他娘。

    骂了半刻钟后,忽然意识到,我现在就是这混蛋玩意儿的娘。

    到底是累了,目送姜域离去,我就回到凤颐宫,嘱咐苏得意不要让人打扰我,我要睡个三天三夜。

    本以为解决掉了心头大事,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,可谁曾想我会梦到上一辈子那些事情,浮沉混沌之际都倍觉难堪。

    是他让我去找先帝撇下的那些太妃们商量,让她们腾出宫殿给新人住的,但是在我命人把孙太妃从罗绮宫搬走后,他却找过来,当着一堆宫娥的面,对我冷声斥责,说他母后过世早,是孙太妃把他养大,骂我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,把孙太妃从罗绮宫里赶走。

    我真的不明白他的逻辑。

    孙太妃又没养过我,为什么他要骂我忘恩负义。况且,是他让我做这件事的,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孙太妃对他的重要性。

    那时候我还跟在乔家时没什么两样,不服就说,不愿憋着,就梗着脖子把上面这些疑惑,跟他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招手让我上前。

    我皱着眉头过去,正想再解释几句,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。他那双常年挽弓箭握大刀的手狠狠捏住我的下颌,强迫我张开嘴。

    看着我的时候,眸光冷厉得像是藏着刀子,语调却不疾不徐:“伶牙俐齿,听着吵人,不如拔掉。”

    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呜呜咽咽地说:“你们皇家的人都这样吗,说句让你不开心的话,你就要拔我的牙?”

    他闻言把手指探进去,捏住我的舌头,用不大不小的力道往外扯。

    我吓出一身冷汗,却还是先把心中的不适表达出来:“脏……”

    他忽然松手,把我推开,捏过桌上的绢帕擦了擦手,垂着眸子说:“真巧,朕也嫌你脏

    。”

    自此以后,我被姜初照嫌弃“脏”的话,就传到了皇宫每个角落,连御前抬撵的小太监见到我都能对我上下觑视,再冷笑几声。